【花亦山】来吾道夫先路/贰
郡主世子姐弟俩一起进了明雍的故事。
前文见合集
花祈，云中郡主。花霁，字木零，花家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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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兰舍。
卯时三刻，花祈就醒了。
许是在南塘忙碌惯了，书院的作息对她来说是极为宽松的——至少，她有了大把时间好好梳妆打扮自己，用上那些平日里为省时省事卸下来的首饰。
先前本着以防万一的想法，提前一天到校入住，看来这个万一是防对了。花祈想起昨日自家弟弟的闹腾样儿就头疼。
“早啊……”蕊儿打着哈欠走出房门，见你已经梳妆整齐用上了早膳，一时诧异，“云中为何起这么早？真是可惜了，我本想让你和小月儿尝尝我的手艺的。”
“姐，你猜猜，我跟谁一个宿舍？”
距离开学典礼还有两个时辰，花祈已经在门口候着了，倒是没料到花霁竟也来得这样早——季元启依旧在他身边。
许是两人约好的吧。花祈暗叹着。才来一日，就和季家少主如胶似漆的，也不知是福是祸。
“什么人能让你这般激动？”花祈无奈道。
季元启翻了个白眼，今天木零咋咋呼呼地跑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，竟只是为了找他姐姐炫耀。若是炫耀别的也就罢了，居然是炫耀自己认识了宸王。
“这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开学典礼，你们聊你们的，小爷我还没睡够呢——”季元启几下就爬上了一边的古树，拒绝再听这些话。
方才还在想这是福是祸，这就闹别扭了……
花祈叹了口气。若只是遇到宸王，木零是不会激动成这样的，定是发现了什么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。
“姐你听我说啊——”
昨日的芝阶舍……
花霁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开学就是和宸王殿下分在一个寝室。虽然书侍强调过，明雍之内只论学礼不论朝礼，但自我介绍时听到宣望钧的大名多少有些震撼。
“南塘花家……只有你一人来明雍吗？”宣望钧一副淡然的样子，“无意冒犯，师弟若不便开口，就别回答我了。”
花霁挠挠头，他一向不理解这般拘着束着是为何，但是看自家姐姐的端庄模样习惯了，也就没多在意。
“没没没，这算什么冒犯呀，我姐这次是和我一起来的，早些年我哥也是明雍的学生呢。”花霁摆摆手，“哎，望之兄，咱们才第一天认识呢，你怎的问起我这些？”
亏你还知道你们才第一天认识，自来熟也该有个限度吧。楚禺黑着脸，若不是王爷让他不要这样待人，他早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拎出去了。
“……不是什么稀罕事，先南国公与我父母关系甚好，特来关照一下罢了。”
“切，就这样啊，那没劲了。”花霁收起八卦的心思，这才注意到楚禺的脸色极其难看。
“你怎么敢对王……对师兄这般无礼！”
他刚刚是想说王爷吧？花霁暗地里一笑，这楚师兄倒是个老实人。
“你们南塘花家就是这样教育后人的？”
此话一出，花霁就笑不出来了。
“楚师兄 此言差矣！”他不知怎的就来劲了，硬是要和楚禺理论一番，“花家是花家，我是我，你要真想知道花家怎么教育后人的，明天见到了我姐那就一目了然了。”
“身为世家子弟，第一日见面就对王爷多次出言不逊，你——”
“楚禺。”宣望钧打断了楚禺的数落，语气里似乎藏着一些……不满？
楚禺一听到王爷的话就没再数落下去。宣望钧喜怒不形于色，花霁左右是看不懂。三人之后也没再说什么，便各自回房睡觉了。
“你，你……”花祈一时怒气攻心，“怎么能对宸王殿下如此无礼！”说罢就要抬手敲他，花霁躲得快，一路往百花苑跑去，花祈赶忙追上前。
“不是都说了，书院之中只论学礼不论朝礼的吗！”木零最怕的就是见姐姐生气，敲脑门算轻的，她那一通之乎者也的数落，任谁听了都会头疼。木零还记得大清早宣望钧就去了百花苑，这会儿必定还在那儿，说不定能保他一保。
花霁跑得飞快，一溜烟儿窜进了百花苑的假山里，待花祈匆匆赶到时，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。
“你……”宣望钧惊了一下，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闯到百花苑来——显然雪球也被吓到了，从宸王怀中跳了出去。
“嘘——”花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随后指了指假山外面，凑到宣望钧身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，“拜托啦望之兄，帮我躲过一劫！”
宣望钧随着花霁所指的方向看去，愣神了片刻。
少女气喘吁吁地跑进百花苑，看妆容和发髻显然是认真打扮过的，但一路过来风风火火，长发已然凌乱了不少。
少女的匆忙模样逐渐与记忆中那个女孩得身影重合，这才使得宣望钧一时愣神。
“去哪儿了……这才第一天，怎的就这样到处乱跑……”花祈觉着眼前一晃，估摸着是气过头了，深吸一口气继续找人。
“喵呜——”
雪球一路跑到花祈身边。
“糟糕，要被发现了！”花霁自觉大事不妙，干脆不走了，赖在小王爷身边，左右他姐也为难不了他。
“木零！不得无礼！”花祈抱着那只小白猫出现在两人面前，温声呵斥道。
雪球在郡主怀里舒舒服服地窝着，意外的没有排斥生人 。
“这只小猫……想必是师兄的。”虽有些不舍这样可爱的小猫，但猫儿毕竟是别人的，花祈还是把猫咪抱给了师兄。
随后她就把自家弟弟给拉到一边，对师兄行了一礼。
“家弟管教不严，给师兄添麻烦了。”
“无妨。令弟性情中人，不必为此责罚。”宣望钧淡然应了云中的话——也给自己的新室友留了个台阶。
花祈本想着带花霁回去再好好教训，抬眼却看到宣望钧身上的血迹。方才注意力全在那个让人头疼的弟弟身上，花祈现在才注意到。
“宣师兄……你这伤？”
花霁张了张嘴，又怕说出来坏事，干脆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——比如他的姐姐是如何确定眼前人就是宣望钧的。
“无事。今日新生开学典礼，你们还是早些去的好。”
开学典礼！花祈猛然意识到这件事，连忙道谢，转头拉着花霁就往礼堂赶去。
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礼堂，花祈已经没力气教训弟弟了，只想着赶紧进入礼堂坐下。
“季大少爷——起床了！”花霁把姐姐送进去，见她坐好歇下来之后便回到了门口的那棵树下，双手叉腰仰头大喊道。
“啊啊啊喂！”季元启一下子惊醒，在树上一时间找不到支点滚了下来。
花霁也吓了一跳，放下了叉腰的架势赶紧上前去接，却低估了一个大活人砸下来的重量，还没来得及伸手，就被砸倒在地，脑袋狠狠磕了一下地面，弄得他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来。
“疼疼、诶，不疼？”待季元启睁眼，两手撑地支起身子，才看清身下人，“木零？！”
“呃……”花霁抬手揉着脑袋，还没从痛感中缓冲过来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，堂堂书院圣地，你们两个男学子，在干什么！”司业的吼声震天响，这才把花霁给整清醒。
季元启也意识到了什么，赶紧从木零身上爬起来，顺手把他拉了起来，挠头思索着该怎么跟眼前的先生解释。
“啊……惹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抱歉，陈先生，我今日来得太急不料在这儿踩着树叶滑倒了，季同砚正好在我边上，我就想拉个人稳住身子，没想到季同砚也被我拉着摔倒了，这才闹了刚刚那样的乌龙。”
司业看不出花霁的表情和言语有什么破绽，又有季元启在一旁赔笑，开学典礼在即，只能放过他们俩。
待司业走后，两人才进了礼堂，找了一个角落并肩坐下。
“我说，你刚刚是怎么顺溜溜地就扯了那么合理的一大段谎话？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。”季元启悄悄凑过来，一边眼神瞟着司业一边咬耳朵。
“这个啊。”花霁打开前排同砚扔来的纸团，上面是选课的红黑榜，“我就临时想的……当时的那种情况除了摔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了吧。”
“其实，你也没必要扯谎，实话实说你也不用被罚……”
“可那样你不就要被罚了吗，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。”花霁打了个哈欠，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下自己的选课看法，团起来一起递给了季元启。
看着季元启转移了注意力，花霁才松下一口气，趴在桌上喃喃自语：
“可千万别误会些什么呀……”